為何人們如此重視他們所做的工作?
是因為十六世紀的宗教改革運動(Protestant Reformation)。
在那之前,西歐國家大多是天主教徒,如果他們對自己的作為或思想感到內疚,就會向神父告解,想要彌補罪惡感:與神父相對而坐,分享自己的罪過,教會將赦免你的過失並免除你的詛咒。
不過對新教徒來說,他們不來告解這一套,因此導致「極度的緊張關係」。韋伯提出論點,因為人們永遠不知道被詛咒以後是不是會永遠淪落在地獄。
對信教徒來說,唯一的解脫就是「永無止境、努力不懈並有系統的工作」,這樣他們才能試圖證明自己的靈魂值得救贖。韋伯指稱工作是「職業」和「天職」,更是「上天賜予」的文化使命。這些說法仍沿用至今。
約於17、18世紀,歐洲進入啟蒙及經濟成長的時代,當時的宗教將勞動視為改變的動能,持續的勤奮可以獲得上帝的榮耀,並應許永生。對罪犯施以勞動,被認為能使其重返上帝榮耀,並且擁有一技之長以貢獻社會。
當代監獄中的強制勞動/工作,與早期歐洲的「習藝所」(workhouse)或「感化院」(house of correction)有所淵源。「習藝所」或「感化院」設立的目的是要幫助貧民。
在當權者的眼中,在習藝所的人就是因為太懶惰或不願意以正當的方式賺錢養活自己,而去偷竊或乞討的人。將這些人監禁起來,目的是透過強制勞動的生活作息,矯正其錯誤信念,並灌輸勤奮、服從、守時的美德。
對於有工作的人來說,工作與意義之間的連結很美好:他們付出努力,然後換取收入與目的感;但是對失業族群來說,這個連結可能反而進一步成為不舒服與壓力的來源。
若說工作提供一個通往有意義人生的道路,失業族群可能會覺得自身存在毫無意義;如果工作提供地位和社會評價,他們也會覺得無所依歸、灰心喪志。
來自宗教改革時期的工作道德,已充分主宰我們21世紀的文化、政治、經濟,致使人們根本無法想像,社會還能有其他不同的系統,現代人以為今日所擁有的社會,就是唯一可行的社會;我們已經失去了實現「烏托邦」的想像力。